萧牧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，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飘向教室角落。
林禾像往常一样，独自坐在靠窗的最后排，耳朵里塞着白色耳机，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书。
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，为她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，看起来几乎透明。
"喂，看什么呢这么入神？
"肩膀被猛地一拍，萧牧回过神来。
年瑾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，嘴角立刻扬起一抹促狭的笑。
"噢——原来是冰山小姐啊。
"萧牧皱眉："什么冰山小姐？
""林禾啊，补课班男生私底下都这么叫她。
"年瑾压低声音，"补习一个月，没见她和谁说过超过三句话。
上周李明鼓起勇气约她参加聚会，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吗？
"年瑾捏着嗓子学女声，"不用了，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。
首接当面拒绝，一点面子都不给。
"萧牧的视线重新落回林禾身上。
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浅灰色卫衣，更显得身形单薄。
此刻她正咬着下唇，铅笔在笔记本上快速移动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"我觉得她只是害羞。
"萧牧说。
年瑾瞪大眼睛："害羞？
哈？
你知道女生们怎么说她的吗？
装清高、假正经，张悦甚至说她——""萧牧！
"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。
萧语站在教室门口，朝萧牧用力挥手，马尾辫随着动作欢快地跳跃。
萧牧松了口气，趁机结束了关于林禾的话题。
他起身迎向妹妹，接过她手里沉重的书包："怎么突然过来了？
行李呢？
""爸爸让我转来这个补课班，说你和瑾哥都在这里，能照顾我。
"萧语开心地说。
"行李过几天就寄到舅舅家了。
"萧牧揉了揉妹妹的头发，领着她走向自己的座位。
经过林禾的座位时，萧语突然停下脚步。
"哇！
你在读《夜莺与玫瑰》吗？
"萧语睁大眼睛，指着林禾桌上的书。
林禾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话吓了一跳，手指下意识合上书本，抬头警惕地看着萧语。
近距离看，萧牧才发现林禾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，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。
"我...只是随便看看。
"林禾的声音比萧牧想象的还要柔软，与她冷淡的外表形成奇妙的对比。
"我也超爱王尔德！
"萧语完全没被林禾的冷淡击退，反而自来熟地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，"尤其是《快乐王子》，每次读都哭得稀里哗啦的。
"林禾眨了眨眼，显然不习惯这样的热情。
她犹豫了一下，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装帧精美的书："如果你喜欢...这个版本有很漂亮的插图。
"萧语欢呼一声，接过书翻看起来。
萧牧站在一旁，惊讶地看着妹妹轻松打破了他观察两周都没敢跨越的界限。
上课铃响了，萧语依依不舍地起身："我能下课再来找你聊吗？
我叫萧语，是萧牧的妹妹！
"林禾轻轻点头，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笑意："林禾。
"那一刻，萧牧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下课铃响起，萧语果然立刻冲向了林禾的座位。
萧牧收拾着书本，余光注意到林禾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，小心地夹回书中。
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，边缘还有些被橡皮擦反复修改的痕迹。
"你妹妹和林禾聊得挺开心啊！
"年瑾凑过来，表情有些不可思议，"说真的，我还是第一次见冰山小姐和人有说有笑。
"萧牧没有回答。
他的注意力被林禾遗忘在桌上的笔记本吸引了。
本子翻开的那页上写满了零散的文字，有些句子被反复划掉又重写，纸面因为橡皮擦的摩擦而微微发毛。”
今天又做了那个梦，黑暗中无数双手拉扯着我...“”谌梦说我不应该总是一个人待着，但她不明白，人群更可怕...“”手臂上的伤口己经结痂了，至少这里的疼痛是真实的...“萧牧猛地合上笔记本，心跳加速。
这些文字透露出的痛苦与孤独，与林禾淡漠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。
"看什么呢？
"林禾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
萧牧僵硬的转身，发现林禾不知何时己经回到座位，正警惕地盯着他手中的笔记本。
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卫衣袖子，将手腕严严实实地遮住。
"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..."萧牧慌忙将笔记本还给她。
林禾一把夺过本子，塞进书包最里层，动作快到几乎称得上粗暴。
她的眼睛泛红，呼吸也变得急促。
"林禾..."萧牧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，但林禾己经转身离开。
萧牧望着林禾离去的背影，满心懊悔…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