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黑雾在晨雾中翻涌如活物,九岁的江钦辞踮着脚尖站在清月门山巅,鼻尖冻得通红,却固执地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青铜巨门。他指尖摩挲着怀里的然宗玉简,玉简表面的赤焰纹路突然烫了烫掌心,吓得他慌忙甩手:“哎呀,别闹啦,再烫我就把你当火折子用!”“小友当真要独自前往?”苏妄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这位清月门掌门不得不弯腰与他平视,“血煞宗昨日败退时,我探查到他们向永夜教传递了讯蝶。”江钦辞仰头望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苏妄言,突然咧嘴一笑,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:“苏伯伯放心!我带了糖炒栗子当干粮呢!”他拍拍鼓囊囊的储物袋,金眸却骤然一冷,“不过要是遇到坏人,就把他们变成栗子糖——像这样!”指尖蹦出个拇指大小的火团,在掌心捏成小熊形状。苏妄言看着他蹦蹦跳跳跑向黑雾的背影,突然想起自己九岁的小女儿,心头猛地一软——却见那孩童在踏足黑雾的瞬间,衣摆无风自动,银金发丝扬起如鎏金瀑布,哪还有半分天真烂漫。黑雾笼罩的山脚,十七道血影正沿着灵脉潜行。为首的青铜鬼面人刚要结印,忽见前方蹦蹦跳跳跑来个小萝卜头,手里还攥着颗糖炒栗子:“大哥哥们在玩捉迷藏吗?带我一起呀!”十二具人柱灵器同时发出尖啸,血色锁链却在距江钦辞三寸处凝滞。他歪头盯着锁链上缠绕的魂火,突然撅起嘴吹气:“呼——凉丝丝的,像冬天的糖葫芦!”无气顺着 breath 化作无形刀刃,锁链应声而断,十二名被困少年“扑通”摔在草地上。“呀,摔疼了吧?”江钦辞蹲下身,从储物袋里掏出芝麻糖分给他们,指尖却飞速在每人眉心点了下灵气,“吃了糖就不怕啦,姐姐哥哥们的魂魄,我刚才用然气小蛇找回来咯!”他转头望向呆立的血祭司司长,糖渣还粘在嘴角,“叔叔你要不要也来一颗?不过你的糖……好像是苦的呢。”司长鬼面下的瞳孔骤缩——这孩童竟能一眼看破他修炼的“血煞苦毒”!他狠下心结印,十二具灵器突然自爆,却见江钦辞张开双臂,弥气幻化成巨大的棉花糖接住爆炸冲击,碎屑纷纷扬扬落在他发间:“哎呀,脏了脏了!”小手一挥,然气化作火舌舔净污垢,顺带烧了司长半边衣袍。“跑啦跑啦!”江钦辞看着黑烟遁走的司长,突然叉腰模仿大人语气,“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小朋友,就把你塞进火山口当烤红薯!”逗得获救少年们咯咯首笑,这才蹦跳着走向青铜巨门。巨门之后是倒悬的火山群,岩浆在头顶凝固成赤金色钟乳石,江钦辞仰头望着,突然伸手去够最近的一滴岩浆:“亮晶晶的,像糖葫芦上的糖壳!”指尖刚触到,便被烫得缩回手,却又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:“然气爷爷坏心眼,明明教过我怎么玩岩浆的!”他盘膝坐在玄冰上,像模像样地掏出玉简,却偷偷从储物袋里摸出块烤红薯——这是临走前苏瑶塞给他的。热气混着然气波动,竟让冰面下的尸骸纹路浮现出然宗剑诀。他边啃红薯边比划:“第一式要像转陀螺,第二式嘛……得学小蛇扭扭!”倒悬火山突然轰鸣,十二柄燃烧的巨剑从天而降。江钦辞慌忙咽下嘴里的红薯,抱着玉简满地打滚:“哇呀!剑剑别咬我!我是然气爷爷的乖宝宝呀!”剑光在距他鼻尖半寸处凝滞,映出他气鼓鼓的脸:“都说了别玩这么吓人的游戏,上次弥气爷爷变的老虎,都把我的栗子糖吓掉了!”剑意突然消散,启世印从火山核心缓缓飘向他。江钦辞踮脚接住,却被印面的赤焰纹路烫到手指:“痛痛!然气爷爷坏!”正想吹吹手指,忽然看见印中闪过然始祖与永夜教圣女相拥的画面,金眸顿时泛起涟漪——原来西祖决裂,竟和自己的“身世”有关?巨门震动声打断思绪,血祭司司长带着人杀回,却见小娃娃正坐在冰面上戳启世印玩:“红通通的,像个小灯笼!”他抬头看见众人,立刻板起脸模仿大人咳嗽:“咳咳,尔等妖邪,本小仙长今日要收了你们!”十二具灵器再次袭来,江钦辞却突然从储物袋里掏出把糖葫芦——那是郑辰在集市送他的。他举着糖葫芦转圈,弥气化作糖纸裹住灵器,然气则给每个灵器都“戴”上了小火帽:“不听话的灵器要被烤成甜滋滋的糖棍哦!”司长看着自家灵器在火帽下乖乖排队,鬼面几乎裂开:“你……你究竟是天枢还是顽童?”“当然是——”江钦辞突然蹦到司长肩头,启世印在他鬼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,“能让坏蛋哭鼻子的小神仙呀!”话音未落,倒悬火山的岩浆突然化作巨大的棉花糖,将所有永夜教修士裹成了会冒烟的“甜点”。战斗结束后,江钦辞蹲在玄冰前,看着冰下然始祖的断剑和半块玉佩。他忽然伸手戳了戳冰层,奶声奶气地嘀咕:“然气爷爷,你藏东西的地方一点都不好找,害我差点摔了个屁股蹲!不过……”他摸着眉心发烫的星印,声音渐渐低落,“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,不想让重要的人消失呀?”火山群突然降下温热的岩浆雨,替他洗净发间的血污。江钦辞站起身,把启世印塞进兜里,又掏出半块没吃完的栗子糖含在嘴里。远处的青铜巨门正在闭合,他对着门缝里的火山挥挥手:“爷爷再见!下次带炒栗子来看你呀!”返程路上,他蹦跳着数落在自己肩头的火蝶,忽然想起在混沌茧里,西位始祖残魂总说“天枢使命重于泰山”。他却踢开脚边的小石子,哼起自编的儿歌:“泰山重,栗子甜,天枢宝宝要回家——苏瑶姐姐答应过,今晚做桂花糖糕呢!”月光下,九岁孩童的身影被拉得老长,衣摆上的西色暗纹时明时灭。他指尖勾着启世印,像摆弄新玩具般转圈,却在无人处忽然驻足,金眸映着北方大陆的黑雾——那里,有他在混沌茧中画了千遍的“永夜教总部地图”,还有,那个和他有着相同星印的神秘身影。“坏蛋们,等着吧。”他舔了舔嘴角的糖渣,笑容里藏着不属于孩童的狡黠,“等我吃完桂花糖糕,就来拆你们的老巢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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