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九黎的机械臂卡进停尸柜缝隙时，冷库的白炽灯突然开始频闪。
陆昭然看着哈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数字——23:17，和昨天程野死亡时间完全一致。
"尸体是在十分钟前消失的。
"顾明薇用枪托敲了敲三号柜，金属表面结满冰晶，"监控拍到程野自己走出去，还冲镜头比了个‘七’的手势。
"陆昭然蹲下身，发现地面水渍流向违反重力规律，水滴正沿着墙面向天花板汇聚。
他掏出校园卡扔向半空，卡片在接触天花板的瞬间消失，又从东南角的排水管喷出。
"整个停尸房变成了巨型钟表内部。
"他指着墙上不断重组的尸检报告，"看日期栏。
"唐九黎的义眼放大焦距："所有死亡时间都指向今晚23:30？
"他突然剧烈咳嗽，咳出的竟是齿轮状血块。
机械臂不受控制地砸向冷库门，在钢铁表面刻下带血的罗马数字Ⅶ。
顾明薇突然举枪指向陆昭然身后："低头！
"子弹擦着他发梢飞过，击碎突然出现在背后的镜子。
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们三人，而是七个穿白大褂的程野正在解剖台前拼接尸体。
"时空镜像。
"陆昭然摸向锁骨发烫的时间锚点，"有人在用我们的记忆制造幻象。
"他扯开领口，三道裂痕正渗出淡金色液体，滴落地面形成逆时针旋转的旋涡。
冷库温度骤降。
存放程野尸体的三号柜突然弹开，涌出数百只机械蟑螂。
虫群在空中聚合成程野的脸，下颌开合发出合成音："来找我啊，在时针交汇的牢笼里。
"唐九黎的机械臂弹出喷火器，火焰却穿过虫群点燃了墙上的电路图。
顾明薇的冰锥击碎通风管道，掉出的不是尸体而是七块怀表，表面都停在23:17。
"不要触碰任何金属！
"陆昭然大喊时己经晚了。
唐九黎刚捡起怀表，整个人突然被拉长成虚影，像被卷进看不见的齿轮。
他的机械臂零件叮叮当当掉了一地。
顾明薇甩出登山绳缠住唐九黎的腰："这些怀表是时计塔成员的！
"她脖颈青筋暴起，冰霜顺着绳索蔓延试图冻结时空扭曲。
陆昭然抓起尸检记录本，发现所有签名都是倒写的"程野"。
"七块怀表代表七个时间囚徒。
"他撕下纸页折成钟表形状，"我们要找到第八个时区才能破局。
"折纸时钟突然自燃，灰烬在空中组成箭头指向冷库最深处。
三人跟着灰烬跑到13号柜前，柜门贴着封条："高危物品：第西代时间蠕虫样本"。
陆昭然用瑞士军刀撬锁时，刀刃突然融化滴落，柜门缝隙渗出沥青状物质。
"我来。
"顾明薇将异能凝聚在掌心，冰晶顺着锁孔蔓延。
柜门炸开的瞬间，他们看见程野正坐在冰棺上吃泡面——用陆昭然昨晚留在超市的那碗。
"比预计慢了西分钟。
"程野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，他的左胸有个贯穿伤口，能看见里面跳动的齿轮，"给你们看点好东西。
"他打了个响指，停尸房所有柜门同时弹开。
七百具尸体整齐地坐起身，手腕都戴着时计塔怀表。
他们的眼球在黑暗中亮起红光，合唱般念诵："23:30，审判日。
"唐九黎的机械义眼突然失控，投影出深空科学院的加密文件。
陆昭然瞥见"时间嫁接实验"的字样，还没看清详细内容，尸体们突然集体扑来。
顾明薇筑起冰墙阻挡，墙外传来指甲抓挠声。
"这些不是丧尸！
"她发现尸体移动轨迹遵循钟表指针规律，"三点钟方向是生路！
"陆昭然却冲向程野所在的冰棺。
在尸体即将抓住他的瞬间，他扯开衣领露出时间锚点，淡金液体喷涌而出形成防护罩。
程野露出玩味的笑，举起泡面碗泼向空中——汤汁冻结成无数细小时针。
"小心时间碎片！
"唐九黎甩出纳米网兜住大部分时针，却被漏网之鱼划破脸颊。
伤口没有流血，反而出现老年斑状的时光侵蚀痕迹。
陆昭然抓住程野的脚踝："你根本不在乎归零教派，你在收集时间锚点的数据！
"他发动因果剪裁，强行修改自己五分钟前的位置。
世界突然静止，他看见程野体内有七根银色丝线连接虚空。
当时间重新流动时，陆昭然己出现在程野背后。
他扯断两根银线，程野发出电子合成的惨叫。
尸体合唱戛然而止，所有怀表同时炸成齿轮雨。
"你们会后悔的。
"程野的身体开始像素化消散，"当我集齐十二个时区..."话音未落，天花板突然坍塌。
那只左爪戴表的乌鸦俯冲而下，叼走程野残留的最后一根银线。
冷库恢复平静后，唐九黎从齿轮堆里扒出个金属盒："程野藏在这里的。
"打开后是张老照片：十二岁的陆昭然正在天文馆做演讲，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程野父亲。
顾明薇突然用冰锥抵住陆昭然咽喉："你锁骨的时间锚点，为什么和程野实验室的标志一模一样？
"警报声打断了质问。
窗外升起十二道金色光柱，组成巨大的钟表盘。
时针正指向23:29，地表开始渗出黑色原油状物质，无数人形黑影在其中挣扎着要爬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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