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十七分，我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幽幽蓝光。
第六遍刷完《灵魂摆渡》第二季结局，我揉着发酸的眼睛把充电线往床头柜一甩，金属接口"啪"地撞在从潘家园淘来的古玉佩上。
"要死要死，明天答辩的PPT还没做完......"我嘟囔着去捡玉佩，指尖刚碰到沁凉的玉面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。
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某个硬物上时，我恍惚听见玉佩里传来声轻笑："历史系研究生齐小满，因连续熬夜猝死，享年二十五岁——开个玩笑。
"我猛地弹起来，额头又"咚"地磕在玻璃柜台上。
眼前金星乱冒间，一块"24小时营业"的荧光招牌正在我头顶滋滋作响，柜台里泡面碗堆成比萨斜塔，收银机旁贴着2013年的日历。
"见鬼了？
"我揉着额角环顾西周，货架上整齐码放的矿泉水瓶反射着冷光，自动门突然"叮咚"一声滑开，穿黑皮衣的男人嚼着口香糖晃进来，胸牌在月光下明晃晃写着"赵吏"。
我的大脑当场死机。
这位和《灵魂摆渡》里那位灵魂摆渡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帅哥，正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我："新来的？
""不是，等等......"我手忙脚乱去摸手机，却从兜里掏出块员工牌——"444号便利店 夜班店员 齐小满"。
赵吏突然伸手按住我肩膀，他掌心温度低得像块冰："你身上有股子生人气。
"玻璃门上的倒影让我毛骨悚然：我居然穿着便利店制服！
赵吏的指尖划过我脖颈时，玉佩突然发烫，他"啧"地缩回手："老东西往你身上塞通行证？
""夏冬青呢？
"我脱口而出。
赵吏的表情瞬间危险起来，他反手抽出把银色手枪抵住我下巴："说清楚，你怎么知道冬青？
"枪管冷得像块千年寒铁，我牙齿打颤："剧、剧透算犯法吗？
您先别激动，我可能是穿越了......"见他不信，我哆嗦着掏出手机："您看，这是2023年的全面屏，能人脸识别......"赵吏突然扣动扳机，"砰"地一声响，我裤裆一热——好吧只是气球爆裂的声音。
他晃着手里的小丑枪笑得前仰后合："二十三年没见过这么怂的活人了！
"笑完突然变脸，"不过你确实不是这个时空的。
"他甩给我块抹布示意擦柜台，自己跳上收银台翘起二郎腿："说说吧，怎么穿过来的？
"我边擦边偷瞄他风衣下若隐若现的冥纹，突然福至心灵："您胸口那个吏字是不是会随心情变色？
原著第......"银枪再次顶住脑门时，我及时闭嘴。
赵吏眯着眼打量我半晌，突然吹了声口哨："有意思，你那个世界把我们当电视剧看？
"他枪管轻敲我太阳穴，"那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？
"自动门突然剧烈震动，货架上的泡面开始自发旋转。
我望着门外浓雾中浮现的血色灯笼，腿肚子首抽筋："是不是该来位穿红旗袍的女鬼......"话音未落，玻璃门被苍白的手掌拍出蛛网裂纹。
赵吏翻身落地，顺手往我嘴里塞了片柳叶："含着，别咽。
"冰凉叶片在舌尖化开的刹那，我看见雾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灰影，为首的女鬼脖颈呈180度扭转，发间插着支鎏金凤钗。
"民国三十年的地缚灵。
"赵吏往弹夹里压入朱砂子弹，"她每年来找替身，你躲柜台下面去。
"我扒着柜台边缘偷看，女鬼的绣花鞋在门口画出焦黑痕迹，货架上的关东煮突然沸腾如岩浆。
赵吏甩出张黄符，符纸在空中燃成绿色火球："李小姐，这都第七十一个年头了，您还没挑中合眼缘的替身？
"女鬼的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"咔咔"声，凤钗坠着的珍珠突然炸裂成骨灰。
我正看得入神，后颈突然一凉——有东西在往我衣领里吹气！
转头对上半张腐烂的童尸脸，另半张脸还卡在货架里。
我嗷一嗓子窜出去，正好撞进女鬼怀里。
她森白的指甲距我眼球0.01公分时，我福至心灵大喊："您凤钗是北平宝昌楼的定制款！
"女鬼动作骤停。
赵吏挑眉看我，我赶紧继续："鎏金累丝工艺，珍珠是南洋货，钗头暗刻芳华永驻——您生前是京剧名伶？
"这都是我论文里研究过的民国首饰知识。
女鬼的瞳孔渐渐恢复清明，她抬手抚过凤钗，突然落下两行血泪。
赵吏趁机将张照片塞进她袖中："您找的负心汉去年在奈何桥等您，再不去他该魂飞魄散了。
"雾气倏然散去，便利店恢复平静，只剩地板上几滴凝固的血珠。
赵吏把枪插回后腰，饶有兴趣地打量我："历史专业的？
""近现代物质文化史。
"我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，"所以我是真穿越到《灵魂摆渡》世界了？
"赵吏甩给我罐啤酒，自己开了一瓶对着月光端详："准确说是平行宇宙，你那个玉佩是阴阳枢纽。
"我灌了口啤酒压惊，突然发现冰柜里飘着张惨白的脸——穿病号服的老头正隔着玻璃朝我笑。
赵吏头也不回地甩出根红线，老头瞬间被捆成粽子："夜班规矩第三条，别和冰柜里的顾客对视超过三秒。
""为什么是我？
"我捏着玉佩欲哭无泪。
赵吏忽然凑近，他身上有股陈年线香混着枪油的味道："因为你是唯一能把《子不语》当笑话集看的。
"他弹了下我胸前员工牌，"从今晚开始，你就是阴阳两界的接线员。
"自动门再次开启时，穿校服的女孩飘进来，她手腕上的淤青组成串古怪符文。
赵吏推了我一把："去接待，记得找她收冥币。
"我踉跄着上前，女孩抬头露出全黑的眼眶："哥哥，能帮我找妈妈吗？
"我回头看向哼着《最炫民族风》整理货架的赵吏，月光透过他的身体在地面投下淡蓝色影子。
柜台下的《员工守则》无风自动，扉页浮现出血字："欢迎来到真实世界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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