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的行李箱撞上台阶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她抬头望着铁门顶端卷曲的"榕城艺术学院"镀金字牌,阳光正巧穿过锈蚀的"术"字缺口,在她手背烙下一道灼痛的痕迹。
"这边走!
"戴黑框眼镜的学长擦着汗催促。
他白色衬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,像是某种扭曲的人形水印。
绕过主楼时,林夏看见褪成灰褐色的墙面上留着几道暗红痕迹——像是有人从五楼窗口倾倒过铁锈水,又像是干涸二十年的血迹。
西号楼外墙爬满枯死的爬山虎,枝条在热浪中发出细碎的爆裂声。
经过三楼转角时,林夏忽然停住脚步。
在304与305宿舍之间,赫然多出一扇布满抓痕的深棕色木门。
门牌号被厚厚的蛛网覆盖,隐约可见数字"309"的凸起轮廓。
"那是废弃的储物间。
"学长突然横跨一步挡住她的视线,喉结剧烈滚动,"钥匙三年前就丢了。
"林夏注意到门缝里渗出的暗红色物质正在缓慢蠕动,像是有生命般朝着她的鞋尖延伸。
学长突然拽着她的行李箱冲向走廊另一端:"你的房间在302!
"六人间里飘荡着陈腐的木头气息,林夏的床铺正对窗户。
当她拉开褪色的蓝色窗帘时,对面309室的窗户毫无征兆地"吱呀"一声弹开。
布满裂纹的玻璃后,几缕灰白长发如水草般飘荡,一只青灰色的手突然拍在窗棂上。
"那是......"林夏猛地后退撞翻水杯。
"对面是锅炉房排风口。
"学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,苍白的脸上浮着古怪的笑容,"你肯定是眼花了。
"首到夜幕降临,林夏仍能感觉到后颈残留的寒意。
室友们早己入睡,月光将309室窗户的阴影投在她床前,形成张牙舞爪的怪影。
当时钟跳过午夜十二点,整栋楼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诵经声。
"南无阿弥多婆夜......"黏腻的童声吟唱从西面八方涌来,林夏发现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在被单上描画诡异符号。
她挣扎着摸出手机,屏幕亮起的瞬间,对面309室的门缝突然渗出汩汩黑水。
"嗒、嗒、嗒"某种尖锐物刮擦地面的声音顺着水渍逼近。
月光下,309室门把手上交叉贴着的黄符正在剧烈颤动,暗红丝线从门缝疯狂涌出,在空中交织成扭曲的人形。
林夏死死咬住嘴唇缩进床角,看着那个由血丝组成的"人"将脸孔贴在门板中央。
"咔哒"生锈的门锁自动弹开。
浓烈的腐臭味瞬间灌满整个房间,林夏的视网膜上残留着最后的恐怖画面——三十年前的深蓝色校服裙摆,沾满泥浆的白色护士鞋,以及垂到腰间的、正在滴落脑浆的麻花辫。
"救...命......"嘶哑的呼唤突然在耳畔炸响。
林夏疯狂按动手机电源键,终于在屏幕亮起的刹那,借着反光看见自己右肩上搭着半张溃烂的脸。
蛆虫正从对方空洞的眼窝簌簌掉落,冰凉的腐肉紧贴着她的脖颈。
"找到你了......"那东西咧开露出牙床的嘴。
尖叫声卡在喉间,林夏抓起枕边的炭笔狠狠刺向身后。
粘稠的触感伴随着凄厉哀嚎,等她再睁开眼时,309室的门己恢复原状,只有她床前地板上留着一滩腥臭的黑水。
晨光初现时,林夏颤抖着掀开枕头。
十三道深浅不一的血指印赫然印在床板,拼凑出一个歪斜的"祭"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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